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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7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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範欣怡翻白眼:“我信你個大頭鬼啊,哪來的滾哪去!”

姐夫“靈機一動”,說:“我想起來了,因,因為經理總是這樣罵我們!”比手畫腳地模仿,“一點兒bug都修不好,要你們有什麽用!”在欣怡不怒自威的眼神下,終是編不下去了,“我,我聽得多了,就,就這樣了——”

“呵,呵呵,”欣怡冷笑,“你領導說什麽你就說什麽,你要腦子是充數的嗎?我們昨天走的,你今天才過來,是真放得下心啊!這會兒才到,在公司加了會兒班才出來,是吧?”

姐夫激動地雙手舉過頭頂:“沒有!絕對沒有!”又垂下手來,“我確實來得晚了,先去醫院看望了一個老同事又過來,剛進公司的時候,他教了我很多東西,說病就病了,還是心臟病。”

欣怡心軟:“那你是該去看看,嚴重嗎?需要支架不?如果需要錢,你就借給他一點兒,留下房貸錢和豆包的生活費。”

那就基本不剩了。姐夫黯然坐在她身側,說:“說是心律不齊、心肌缺血,倒不至於支架搭橋,就是得好好養著,不能累著不能熬夜加班了,我聽說公司準備解雇他。”物傷其類,秋鳴也悲,“他家還房貸的壓力大,孩子也快上初中了。”

欣怡震驚:“孩子還沒上初中!他也沒多老啊!就得了老年病了!我爸媽心臟都比他的好。天吶,這一家子該怎麽過啊!你們老板也夠沒良心的,給他當牛做馬這麽多年,怎麽就能這樣!”

“嫂子說她想去找個收入高的活,不怕累,讓我老同事負責接送孩子,輔導作業,先休養休養。到底是夫妻,嘖嘖。”姐夫想起當時的情境,感慨萬千,他終於明白了什麽叫相濡以沫,說什麽不如相忘於江湖,江湖哪裏取得了,普通人都是擠在快幹涸的池塘裏的魚,只能互相吐唾沫,艱難求生,“公司是要賺錢的,跟生意人能講什麽情誼,你能給他們賺錢,他就要你,不能帶來效益了,立馬就開了。”

欣怡想起自己懷孕被開,罵道:“天下烏鴉一般黑,這些混蛋早晚破產。我說你,以後別加班,咱不拿命賺那點兒加班費。”

姐夫似是有話要說,又咽了回去。

欣怡對他太熟悉了,敏銳地捕捉了他的異常:“你想說什麽?”

姐夫連連搖頭:“沒有!沒有。”

“說!”欣怡下令。

姐夫吞吞吐吐地說:“胡哥剛給他媳婦買了金項鏈和鉆戒,我也想給你買。我,我攢了3萬塊錢私房錢,存,存在另一個支付寶賬號了。”

欣怡眼眶一熱,別過頭去,兇巴巴地說:“好啊,你竟然還有一個支付寶賬號。”

“為了存這三萬特意準備的。”

欣怡突然生氣了:“你是不是傻?你到底怎麽想的,都這時候了,我不逼你你還不說!看看你老同事,你沒什麽感悟嗎?”

怎麽會沒有感悟呢!“我同事,他很後悔那麽拼命的工作。說是為了家庭吧,反倒是這樣的工作拖垮了自己的身體,也拖垮了家庭。說是為了事業吧?事業在哪裏?一旦他幹不動了,公司立刻把他辭退了。他說工作沒了他誰都能幹,家庭沒了他就垮了,他很後悔。”

家庭才是我們的根,孩子是未來和希望,求你不要把他們當成束縛和累贅,好嗎?不過這話他只敢想想。

欣怡嘆息:“你同事把這個說給你,也是希望你別走到他這一步。”

“我知道,可是——”我想給你們更好的生活。

“可是你個大頭鬼,”範欣怡生氣地說,“你知不知道,好日子跟壞日子之間最致命的差距不是錢多錢少,錢少就少花點兒,吃不起進口水果就吃本地產的,沒有項鏈戒指也不會怎樣,物質上的需求都是有彈性的,多點兒當然好,少一點兒日子也照樣能過。”

姐夫心裏熨帖極了,他的妻子是最好的女人了。

然而,欣怡下一句話是:“最關鍵的是人,那個人要是個榆木疙瘩,跟你一樣,這日子是真沒法過。”

姐夫委屈:“我怎麽了?”

“你不知道你怎麽了?”

“我——”姐夫覺得自己應該知道什麽,可是他真不知道啊。

“你不知道你怎麽了,你來幹什麽呀!”

……

按照他們吵架的規律,範欣然在外面溜達了半個多小時便回去,在樓下看到兩個人正往車上送行李。

這次倒是比以往結束得還要快些,她以為按照姐姐的憤怒程度,會多拿喬一段時間呢。

姐姐抱著小豆包說:“你回來了,趕緊回去吧,外面冷。豆包,跟你然然姨拜拜。”然後拿著女兒的小手揮揮,表示再見。

姐夫也說:“這幾天給你添麻煩了,我帶她們回家,就不打擾你學習了。”

035冷冷清清

回到小屋,撲面而來的是熱鬧之後驟然降溫的冷清。小豆包在的時候固然嫌她鬧騰,走了又讓人覺得這空蕩蕩冷冰冰的房子毫無生氣。

範欣然在屋裏轉個圈,又轉個圈,收拾收拾這裏,擺弄擺弄那裏,終是無法把自己從無聊中解救出來。摸起手機想跟賈世源打電話,又看到了剛買來的書,算了,學習一會兒吧。

題很無聊,有些看起來毫無道理,範欣然許久沒有好好看書學習了,壓根沈不下心去嚼這裹著沙子的幹饅頭,一會兒摸摸手機刷下微博,一會兒手機響了看看微信或者新聞推送,過了一會兒又去刷小視頻去了。

就這樣硬耗的大半夜,做了五六十道選擇題,範欣然覺得無比充實,心滿意足地睡去了。

距離考試的日子越來越近,範欣然有些焦慮:“白天還要實習,有時候晚上還要值夜班,我根本沒時間學習。”

“整天那麽多事情,把我的心都弄亂了,我根本進入不了學習狀態。”

“我缺一個好的學習環境。”

……

賈世源問了自己也在參加省考的表兄弟後,說:“你去報培訓班吧,實習的事跟學校和醫院請個假。”

對於醫學實習生來說,請假,尤其是長假,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範欣然費了好多周折,才請了十天假,報了一個大名鼎鼎的培訓班,然而,入學第一天就遭受了巨大打擊。班裏十幾個人,有一半是名校畢業生,有的是名校本科生,有的普通本科考上名校研究生,有的本科研究生都是名校,其餘的至少是一本大學本科生或研究生,所有人中,她學歷最低。

範家這一代男男女女有幾十口人,她是唯一一個考上正經本科的;爸爸這邊眾多親戚眾多孩子,她是考得最好的;媽媽那邊許多親戚家許多孩子,她也是考得最好的;在她們村,乃至加上隔壁村,她都是響當當的大學生。她清楚地記得,那個夏天的一切,讚美的話比她前十幾年聽到的奚落話還多,她頭一次知道人們在讚美這事兒上也是毫不吝惜的,她不再是可有可無甚至有點兒多餘的人,她從邊緣走向了中心。

她總以為世界是自己看到的那樣,直到世界擠入她的小世界,當頭棒喝,她才明白自己的微渺。

清醒總是痛苦的,偏範欣然不能再裝睡了。起初她還想著,學歷並不能決定一切,然而,她發現比她學歷好的人確實比她基礎好,還更能專註地學習。有的人已經花將近一年的時間準備了,有的人經歷過幾次實戰,就她什麽都不懂,懵懵懂懂就報名了。

大家看她的眼神,充滿了憐憫和佩服,憐憫這可憐的分母,佩服她敢報名省直單位的勇氣。

培訓班安排他們集中學習住宿,住處就在課堂附近的賓館裏,範欣然被安排與一個普通名校的本科生在同住。晚上下課後,已經九點多,室友洗漱後坐在床上刷題,無形中給她巨大壓力,範欣然看得心焦,自己也拿書出來看,卻忍不住去瞟室友,她內心裏真實地希望看到室友玩——雖然她們報的不是同一個崗位,這樣毫無意義,但是她忍不住。

約莫二十分鐘,室友還在投入地刷題,範欣然受不了煎熬,摸出手機向賈世源訴說壓力。

賈世源體貼地安慰她:“沒事兒,盡力就好。”

“報你那個崗位的學生可能沒那麽厲害。”

“現在學還來得及,慢慢來。”

沒一句話能說到範欣然心坎裏,絲毫不能緩解她的壓力與緊張,她失望地想,賈世源自己就是個不愛學習的,連高中都沒考上,還能指望他說出什麽嗎?算了,心病還須心藥醫,她還是給自己開劑心藥吧,卻沒有想清楚,自己真的只有心病嗎?

範欣然刷了一會兒搞笑段子,心情放松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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